Hey there

【EC】Never Ever(十)

***


昨夜的一场小雨让本就崎岖的石子路显得愈发泥泞,甚至弄脏了Emma精巧的小皮靴。她提起裙摆,穿过三个喝得晕头转向的醉汉、一条躲在屋檐下的小狗和两个正向醉汉展示胸脯的风尘女,径直拐进了小巷里。


地狱火的招牌脏兮兮的,还在向下滴水。一个肌肉扎实的男性Alpha站在酒店门口,瞥了眼Emma。


“嘘——”他向Emma呶嘴,“这里不是你这种富家小姐来的地方。”


Emma扬起眉毛,然后用那双沾了泥的小羊皮靴子踢开了门。那个壮汉本来还有话要说,但一枚闪闪发光的银币成功让他闭上了嘴。


与愁云惨淡的雨天不同,酒馆里是另一个世界。明亮的炉火,忙碌的招待,滋滋冒烟的烤肉排,以及——当然啦,捧着酒桶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们。


没有理会那些对她吹口哨的醉汉们,Emma径直走向最阴暗的角落。迎着她的目光,Azazel慌乱地站起身。


“他喝了多少?”


“呃……让我数数,一、二、四、七……”


“算了。”


Emma头疼地看着趴在油腻的酒桌上,被成打空瓶簇拥着的少年。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,对方一动不动,根本毫无反应。


哈,国王。


Emma在内心替Genosha诅咒了一下上天,然后换了个问题。


“他喝了多久?”


“不……不清楚。”Azazel惴惴不安地回答,“我来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在这儿了……”


这回,Emma连个白眼都欠奉。


“你不问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吗?”


“不必了。”


Emma一屁股坐在Azazel的边上,把国王新上任的贴身侍卫吓了一跳。


“把他弄醒。”


“现在吗?”


“不然还要醉到什么时候?”Emma没好气地回答。


“不好说。”Azazel想了想,“三次里有两次,我们在王宫门关了以后才离开酒馆。”


Emma抓起桌上的陶碟,用力摔到地上。“哗啦”一声脆响,酒馆里的其他顾客纷纷侧目,而趴在桌上的Erik却只是动了动肩膀,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梦呓。


“酒……”


“我知道你听见了。”Emma冷冷地说,“给我起来,不然下一个盘子就要砸在您的脸上了,陛下。”


Azazel纠结地握着佩剑,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位过于美丽的不速之客。而Erik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,还未坐直身体,便又抓过木杯灌了一大口。


“陛下,我来索要我应得的奖励。”


眼看他沉默着只管继续喝酒,Emma有些沉不住气了。


Erik并不正眼看她,而是示意Azazel为他打开第二桶麦芽酒。


“我照您的吩咐去做了,可您答应的报酬在哪里?说什么帮我摆脱父亲的控制,予我授爵?就您现在成天喝得不省人事的状态,别说Xavier殿下看不上您了,恐怕议会之上都不再有立足之地了!”


Azazel被她大胆的言辞吓得不轻,而年轻的国王却似乎并不理会——直到被她提起的那个名字刺痛了心扉。


“滚开。”


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!”Emma咆哮道,“哪里像是一国之君!”


“你僭越了,Frost小姐。”Erik的声音不比她有温度,“现在离开,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,我可以不治你的罪。”


“该离开的人不是我!”Emma恼怒地提高了嗓门,“整天窝在这种破酒馆里!难道您已经放弃了吗?!”


Erik抬手把酒杯扔了出去。木质的杯子“咕咚”一声滚到地上,转了两转。他们这个角落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酒保的注意,赶在面色不善的店家过来交涉之前,Azazel赶紧掏出几个银币走了过去。于是被污渍侵染地根本看不出颜色的帷布后面只剩下了Erik和Emma两个人。


Erik忽然笑了。


“你懂什么。”他抓起了另一个酒杯,给自己倒酒,“展示软弱也是计划的一部分。”


“噢?”Emma不甘示弱地反击,“那Xavier殿下可有对您展示出半分怜悯?”


Erik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
在这件事上,Charles固执地像是变了个人。无论Erik怎么借酒装疯,在他的门口倾诉衷肠,又或者装作喝得烂醉,让Azazel扶着踉踉跄跄地“路过”Charles的寝宫,原本温柔亲善的Omega始终关紧了他的殿门,对国王陛下刻意展示的痛苦不闻不问。


“陛下!”折返过来的Azazel慌忙开口,“老板说再砸东西的话就要把我们轰出去了!”


“那正好,让大半个Genosha的人都看看我们国王陛下的英姿。”


“Frost小姐……”Azazel愁眉苦脸地向她讨饶,“这样没有用。”


“不然还能怎么办?”Emma紧盯着Erik的眼睛,“你放弃了,我可没有!”


Erik盯着自己杯中的劣质酒液,沉默了片刻才开口。


“我知道你很不甘心,Emma,但现在半个议会都是Charles的人,我们的时候还没到。”


“时候?”Emma敏锐地抓住了重点,“你有计划?”


“有啊。”Erik灌了口酒,“等。”


Azazel紧张地护住Emma,因为她看上去很想掀桌子。


“就这么等着?”


“直到我真正成年以前,旧臣们都不会真正视我为君王,而Charles如今所把持的的一切也不是我一朝一夕就可以撼动的。”


“那么天天来小酒馆里买醉也是计划的一环?”


“并不。”Erik苦笑起来,“只是我这会儿真的很需要它而已。”


“最后一杯。”Emma瞪着他,“然后就给我振作起来!”


话音还未落下,侍应生就把新一桶葡萄酒放在了桌上。


“嘿!”Emma不满地瞪他,“别再给他们上酒啦!”


“这不是我们点的。”Azazel解释道。


“噢,是David请客。”侍应生对他们微笑,“刚才Anna说了yes。”


三人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酒馆另一头,望着那对正在热吻的爱侣。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火,Emma瞥见Erik脸上一闪即逝的痛苦。


“干!”Azazel迅速端起酒杯,“喝他妈的!”


Emma踢了他一脚,而Erik沉默地饮尽了杯中酒。


炉火旁的老头弹了弹烟斗,开始拉动那架缺键的手风琴。伴随着并不悦耳的音乐,那对刚刚互通心意的情侣欢快地在大堂跳起舞来。即使少年的衬衫发黄起皱,女孩的裙子上还打着补丁,但周围的路人们无不嬉笑着为他们欢呼。幸福,毫不遮掩地透过他们脸上的笑容蔓延出来,却唯独无法潜入这个幽暗的角落。


“看啊,”Erik喃喃道,“他们。”


Emma捧着酒杯,一边嫌弃地皱起眉头,一边啜饮。


“你也会得到的,Erik,你其实并没有我上次说的那么糟糕。”


“你又僭越了。”Erik提醒她,但同桌共饮的情谊让他的语调变得柔和。随着夜幕垂落,酒馆里的气氛越发酣热。角落里的三个人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,Emma脸颊红扑扑,有些醉了,而Erik却似乎未曾清醒过。


“是时候回去了吗,陛下?”


唯一还保持理智的,是职责在身的Azazel。


“先把Frost小姐送回家。”


“好。”Azazel点点头,“一会儿还是从Xavier殿下的寝宫门前走吗?”


“不。”Erik摇摇头,“算了吧。”


“噗……”趴在桌上的Emma很没有淑女风范地笑出了声,似乎是在嘲笑Erik的幼稚。


Erik仁慈地赦免了她的罪,毕竟此刻,与他真正想做的事,想念的人相比,整个世界几乎都显得渺小到不堪提起了。


“Charles……”他缓缓闭上眼睛,“Charles……”


“陛下,”Azazel担忧地看着他,“您真的醉了。”


Erik昏睡了过去。






***


国王陛下和未婚夫的关系变了。


即使是只能进出于议事厅的朝臣,也不会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。如同风雨欲来,乌云缓缓地汇集在了天空中,年轻的国王不再满含期待地聆听Charles的意见,反而经常垂着眼,不愿与他对视。而Charles殿下却依然保持着端庄的仪态,对于政务侃侃而谈。只不过,时常会被国王陛下的冷哼声打断。


迟钝的人,才堪堪嗅出他们之间的火药味,而机灵些的,已然开始跃跃欲试地开始测探,意图勘破这道被掩盖在皇家光芒下的裂缝,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。


Erik放下手中的鹅毛笔,目送前来拜访的宾客离去。表面上,Wright夫人带着慈母的牵挂而来,恳求Erik能为她刚成年的小儿子谋个骑士的职位。但Erik已知晓Charles打算将那个空衔授予在狩猎季上表现不错的Mason家族。Jekins侯爵声称自己封地的西北角正被相邻的家族侵占,他在Erik的面前翻来覆去地抱怨对方的狡诈,表现得足够像个昏庸的老头,却也没忘了悄悄提上一嘴,对方的长女去年可是嫁给了与Charles交好的Fellmen一家。


Erik被他们的试探搞得心烦意乱,几次都想将桌上的裁纸刀扔到地上,但又硬着头皮忍了下去。


即使他们的动机的确不纯,但有一点却是正确的——Charles在Genosha的这几年,已悄悄将他的宫廷握在了手中。


看来当年送给他的那份礼物,实在过于贵重了。


Erik冷漠地想着,几乎都有些愤恨。但下一秒,一种别样的酸楚涌上心头——我都对他那么好了,他为什么还不肯爱我呢……


他晃了晃脑袋,试图将这种软弱的念头从脑海里抛出去。而房门口,Azazel敲了敲门。


“陛下,Xavier殿下谴人来询问,殿下的十七岁生日准备如何庆祝?”


这便是那一夜过后,Charles与他沟通的模式。在晨间的议事厅中,在众人的簇拥之下,Charles依然假模假样地对他微笑,而一离开众人的目光,即使是一段无关痛痒的对话,Charles都吝于与他分享。


“你就告诉他不必了,要什么庆祝?朕早已从他那儿收到一份大礼了。”Erik冷冷地开了口,却又马上后悔了,“不、等等……你还是转告他……随便吧,朕没有意见。”


Azazel站在门口,欲言又止地看着他。Erik唯独难以忍受那种同情的目光。


“正事处理得差不多了。”他用蜡封上手中的信笺,“陪朕出去喝一杯?”


“好啊。”Azazel点点头,不知怎么的又有些害羞,“要叫上Frost家的小姐吗?”


Erik扬起眉毛,“你信不信我们才走出宫门,她就会不请自来?”


Azazel笑了起来。的确,虽然Emma在皇宫内没有职位,不能自由进出,却总是在形形色色的小酒馆里与他们“偶遇”。作为商会会长的女儿,长袖善舞的她常常带来一些身居高位之人无法探听得到的信息,这一个多月来,Erik把自己闷死在酒桶中的时间越来越短,他们三个倒是逐渐相熟起来。


这一日他们去的酒馆城区边缘,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,不必担心遇上相熟的王宫贵胄,只是引来了Emma的诸多抱怨而已。Erik换了洗得发皱的旧布袍后便隐去了高高在上的气息,只是冷峻的面容依然出挑了些,一路上引得不少年轻的Omega频频回顾。


“巷口的那个女孩在偷偷看您呢,陛下。”Emma低声逗他,“咱们的国王可真是个帅小伙。”


Erik并非对此无所察觉,只是心头反而平添几分苦涩。


看啊,Charles,也不是没有人觉得我有吸引力。为何在你的眼里,我却永远只是个孩子?


他沉默地将斗篷往下拉了些,继续向前走。这些日子里,Erik总是尽量克制住不去想那个名字。它曾经代表着他的家——温柔、甜蜜,永远有燃烧着的壁炉,把冰凉的手指捂得热乎乎的。而现在,那个家不在了,只剩下一柄没有开刃的刀子,一道一道割在心口,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。


Erik忍不住停下脚步,回眸看了眼王宫。他是如此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,以至于没看到不远处策马加鞭而来的骑士。


“讯使急报,让路,让路!”


“陛……Erik!小心!”


“天啊……快躲开!”


Erik回过神来,正看到那匹疾驰的马儿向他冲过来。马背上的人显然看到了他的存在,但此时勒紧缰绳已然太迟了。在Azazel飞扑过来拉开他之前,Erik抽出镶着铜扣的腰带,掷向前去。那腰带横着飞了出去,铜扣正砸在马儿的膝关节处,令它嘶鸣着跪倒在地,连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也狼狈地滚了下来。


“你——!”那位骑士还没来及站起身,便开始呵斥,“你这个毛头小子,怎么敢弄伤我的马儿!”


“我倒要问问你,怎么敢触犯城规,在闹市里策马狂奔?”


“你凭什么管我?”骑士愤怒地瞪他,“我有紧急军情需要呈报给Xavier殿下!”


听到这个名字,Erik的眼神一黯。但“紧急军情”四个字还是抓住了他的注意力,他沉默地解下兜帽。


“你是……”


看到他的面容,骑士愣了一愣,然后蓦然脸色大变。


“拜见国王陛下!在下有罪,我……”


“行了。”Erik挥挥手,“不是说有紧急军情?说吧。”


“这……”骑士有些踟蹰。


这样的神情当然逃不过Erik的眼睛,他冷冷一笑,问道:“怎么?只能呈报给Xavier殿下,却不能让朕知晓?”


“当然不是!”骑士匆忙取出一封信笺,双手奉到Erik面前。


“只是派遣我的守备官大人告诉我要呈报给Xavier殿下,我便想着要完成任务罢了。”他辩解道。


Erik拆开那封信,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让他皱起了眉头,但没读几行,他的脸色便立刻变了。
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回禀陛下,在下名为Janos Quested。”


“Janos,我问你,灰河城的情况是否真的如信上所言?你必须诚实回答,否则……”


“陛下!”还不等Erik说完,Janos便以骑士之礼跪倒在地,“我不知道守备官大人在信上说了什么,但我以剑起誓,Sebastian Shaw的军队的确已经我们的西南边,从枯木湾和落烟城裹挟而来,并且……并且我们怀疑他收买了Stryker大人,他——那个叛徒!不管我们怎么请求都不肯发兵援助,甚至、甚至还不允许我们用信鸽将战况呈报给王都!我……我是被守备官大人带着十几个兄弟们掩护着,杀出一条血路,才终于来到王都的!”


“好、很好。”Erik攥紧了手中的信,“Shaw能打到灰河城,王都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,想必那些个“忠心耿耿”的贵族en出了不少力啊。”


“陛下!”Janos含着泪恳求,“赶紧通知Xavier殿下,想办法救救我们灰河城吧!”


这可不只是救灰河城这么简单。Erik不用召集幕僚们推算也分明看出,这一次,Sebastian Shaw是带着雄厚的兵力有备而来,准备把身畔逐渐崛起的Genosha碾死在襁褓里。


Erik迅速下了决定。


“Azazel!你去兵营传讯给Logan,让他立刻整备起皇家卫队,留一半人守城,其余到西城门集合等我。Janos,拿我的信物去皇家马概选一匹好马,然后带着信物和守备官的信,沿霜铁大道一路向西,沿途向Sawyer、Summers、Worthington家族征兵。Emma,你……”他吸了口气,嗓音不由自主地低沉起来,“进宫去找他,他会知道怎么安排。”


Azazel点点头,而Emma行了个礼,Janos却是愣了愣,问道:“陛下不用召集议会,同Xavier殿下商量一下吗?”


Erik挑起一边眉毛。


“你觉得朕不够资格来处理Genosha的军情?”


“我……在下不是这个意思!”


“别忘了,朕可是Jakob Lehnsherr的儿子。”Erik抚摸着腰间的佩剑,再度看向落日、也是王宫的方向,“我的曾祖父14岁上战场,16岁便已是闻名遐迩的无畏之王,我的祖父16岁斩尽叛臣,将Genosha再度一统,我的父亲幼时体弱多病,但自从他拿起代表忠诚的剑,便始终在为Genosha的荣耀征战四方。而如今……诸神已在我的耳边呼唤我履行我所背负的使命。”


他看着金黄色的余晖一点点洒满瞭望塔的塔尖,想起Charles站在殿门口,冲着他微笑的样子。


“去吧,诸位。”


他背转过身,不再去看那引人魂牵梦萦的家。


“愿诸神指引我们。”



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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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过一章上半部分就要结束了,下半部分是查查的pov噢~电脑登不上网页版lof了、希望手机发格式没啥大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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